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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有胆,就越过他

2000-03-01 来源:中华读书报 潘小松 译 我有话说

弗雷德里克·拉斐尔说:作为有着淫谑和无限精力的作家,戈尔·维达尔走的是自己的路,从华盛顿到好莱坞到罗马,使对手四处溃散,并向人们讲述他所见所闻。

戈尔·维达尔的生活表明,为了使一个作家出名,光交会说好叫好的朋友是不够的,还需要可靠的对手。作家与对手得定期进行能引起新闻效应的交手。这本厚实且到底诱人的传记爬梳了维达尔半个多世纪勤奋的名人生涯中放下、拿起、抖掉的名字。

有与保罗和琼·纽曼、田纳西·威廉斯、肯·泰南和克里斯托弗·伊舍伍德的友谊,也有与诺曼·梅勒、杜鲁门·卡波特的长久争吵。争执得最激烈的莫过于与小威廉·巴克莱。巴克莱有意摆出一副俯就的样子,这一点与维达尔不无相似;不过他的观点(极右翼的,天主教原教旨主义的)遭到直截了当的反对。巴克莱在电视黄金时段里骂维达尔“你这怪东西”,头一个一扫平时谦恭的冷静。

维达尔一直属于那种危险的动物:当遭到攻击时,他很知道如何捍卫自己。在批评领域他也很尖锐——这在他许多文章里表现出来。这些文章常常是优秀的,也往往是枯燥无味的,但总还可读——一如他讨厌贬损。尽管他雄心勃勃且多产,但作为小说家他仍有局限,手脚伸缩的余地不如感情领域宽。他写过不怎么样的电影和一部情景剧(《最好的男人》)。当经济压力大时,他也曾撰写现场直播的电视剧和(为了避免人指责滥写)惊险故事,用的是一个女性化的笔名。他是现代成功作家的典范:以严于律己的努力和妙语连珠的自我推销成的名并挣得钱。

维达尔有的是阳刚和十足的勇气。与偏见、拘泥和怪诞的势力英勇地斗争,他从不败退。他根本当不了应声虫;他是个对百姓用处不大的保民者,但却不屈从权贵。所有的聪明人都在他的索引里,不过许多都让他筛掉了,连肯尼迪夫妇在内,尽管他与杰琪还有若即若离的家庭关系。

维达尔生于1925年,家境一直不错。大萧条并没有明显地降低家里的生活水准。虽然他那英俊的父亲吉恩(西点军校的运动健将)从不富裕,但却很快出了名。他是个无畏的飞行员,在弗兰克林·罗斯福的“新政”期间是个短暂受宠的人物。吉恩·维达尔来自南达科他州,他的欧洲祖先至少有一部分也许是改信他教的人:在宗教审判的压力下改信天主教的犹太人。

维达尔对以色列和美国右翼政策的偏颇一直持批评态度,他对偏见的蔑视是如此的不留余地,一如对感伤或矫揉造作的不宽容。他是个喜欢多元论甚于教条,喜欢多神论甚于“伟大宗教”的异教徒;他振振有词地说,罪恶、耻辱和报复之心皆产生于“伟大的宗教”。他对报复也不具有免疫力;公平地说,这部长传证明他觉得喜欢比爱来得容易;在许多情况下,仇恨比喜欢来得容易。

维达尔母亲尼娜的家庭是体面的英国新教徒的后裔。尼娜是个美丽的女人,有着郝思佳的特质。不足为怪,他的儿子是《飘》的较早崇拜者。一对美男美女的结合产生了一个英俊的儿子,但并未产生幸福而持久的家庭。尼娜大胆无耻(从不害怕向来人炫耀可人的身子),喜欢从最近的家伙身上满足自己旺盛的性趣味,其中包括(弗瑞德·卡普兰相信)华盛顿一个黑人出租车司机。

尼娜有许多情人,酒也喝得很多很多。长久以来,酒精并未损坏她的美丽,但从未改好她的脾气。她间或也以儿子为荣,但却没有给他多少时间和爱。到了当她指责他是跟一个犹太人一起生活的“同性恋”(那犹太人是不可替代的霍华德·奥斯汀)时,他写信说只要活着永远不再见她。他真的没再见过母亲。

少年戈尔从瞎了眼的祖父那儿寻求温暖。祖父是俄克拉荷马州民主党参议员。名义上讲他与弗兰克林·罗斯福同属一党,但他对这位国内政敌称为“白宫那人”的总统却充满敌意。参议员坚信金本位制应当遵守,认为罗斯福在毁灭美国。这种信念的代价是失去参议员席位,但从未失去他的尊严。

戈尔参议员几乎从幼年起眼睛就全瞎了(疾病毁了他一只眼,一场事故毁了他另一只眼)。以他的名字为笔名的孙子成了他的替代眼睛。维达尔给参议员爷爷读各种各样的书,文字方面显得早熟。虽然他曾在奢侈的私立学校就读,但却从未上过大学。维达尔是学院派史学家的智慧的鞭挞者。他的小说不仅以令人气恼的精确调皮惊跑了合众国的圣牛,并且挤这些圣牛的奶以博一笑。

华盛顿阴谋诡计不断,道貌岸然的世界里的卑琐猥小让维达尔感到好笑,可是并使他感到刺激。美国成了凯撒似的帝国,这令他生气,使他感到受了侮辱。弗兰克林·罗斯福死的时候,暂调海军的维达尔有胆子说话了:“国王死了,总统万岁”。然而,后来当他开始有政治野心(从未实现)时,他成了爱莲诺·罗斯福最喜欢的作家,她在自己颇有影响的报纸专栏里吹捧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韦拉沃》。

尽管维达尔是许多女人的崇拜者,也偶尔当几个女人的情人,包括泰南的第一任妻子伊莱恩·达恩迪,但他的大多数情人和一夜风流的对象都是男性。他对性爱好所付的代价从不后悔。花钱使他免除感情的承诺和任何充当英雄的义务。像奥斯卡·王尔德一样,他可以抵御任何事情,就是抵御不了诱惑。然而,他却又有奥斯汀忠实地陪伴了他50年。维达尔喜欢家居的生活一点也不亚于喜欢航海,尤其喜欢眼前在拉维洛的家。

直到现在维达尔缄口不谈他的个人生活。他蔑视那些将他们的同性恋情作为一种成就展览的人,不失时机地嘲笑那些努力给道德立法的人。

这本厚实的传记充满趣闻轶事,有些出名的故事,读者不止一次听说。本传让我们更了解维达尔的激情和胆识,而不是他的缺点和愚蠢之举。维达尔是个真正的职业作家,他延伸了自己,美化了小说。他既为小说的死亡表示哀悼,也延缓了小说的死亡。他是喧闹世界的好公民,那个他经常严正斥责的世界。尽管如此,他的路还没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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